第(3/3)页 鲁智深、武松、林冲等人看向宋江的目光,也充满了复杂难言的审视——是啊,这事儿做得……太绝了。 吴用羽扇停在了半空,眼中精光闪烁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 公孙胜闭目轻叹一声。 连李逵都张大了嘴巴,看看西门庆,又看看宋江,似乎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。 宋江只觉得脑门子上冷汗涔涔而下,后背的衣衫瞬间湿透,黏腻地贴在身上。 西门庆不再看面如死灰的宋江。 他端起自己刚刚斟满的那碗酒,手腕轻轻一斜,将清洌的酒浆,缓缓地、肃穆地,洒在脚下的土地上。朗声道:“黄家无辜枉死的四十五口亡魂……黄泉路上,一路走好。” 锁灵在西门庆脑子里兴奋得嘎嘎直笑,声音带着无比的解气:“废柴,干得漂亮!太解气了!你听听这‘啪啪啪啪’的,打得他脸都肿成猪头了!嘻嘻嘻,这‘替天行道’的遮羞布,叫你一把就扯得稀烂,痛快!” 宋江毕竟人缘极好,群雄见西门庆步步紧逼,面色不忍。 “西门押司,”林冲的声音低沉沙哑,仿佛砂砾摩擦,“事已至此,宋头领纵有千般不是,一阵风……都吹过便是。” 西门庆缓缓拧过身子,将林冲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。 “林教头,”他声音不高,却字字如锤,敲在每个人心上,“你之遭遇,我也略知一二。想当年,你也是堂堂八十万禁军教头,何等威风?却被那高俅、高槛父子构陷,家破人亡,落草为寇!你娘子独守空闺,你那泰山大人张教头也……” 西门庆故意顿了顿,看着林冲骤然攥紧的拳头和陡然急促的呼吸,才慢悠悠补上,“这血海深仇,莫非也打算如这碗酒一般,一饮而尽,就此揭过?” 林冲的面颊肌肉猛地抽搐了几下,喉结剧烈滚动,说道:“此仇……不共戴天!林冲……林冲岂能忘怀?待山寨稍安,停些时日,我便下山接我娘子上山团聚!” 西门庆嘴角那抹讥讽更深了,他不再看林冲,反而将目光投向鲁智深。 “问洒家作甚?”鲁智深声若洪钟,“林兄弟,洒家本不想说,怕你受不住!可事到如今……瞒不住了!前些时日,洒家有从汴京大相国寺来的旧友路过二龙山脚下,酒酣耳热之际,听他说起……那高衙内贼心不死,步步相逼!你岳丈已然忧愤而亡了!林娘子她……她为保贞洁清白,不受那禽兽玷污,已……已悬梁自尽,追随老父去了!” “轰!” 鲁智深在江湖上何等名头?他行事光明磊落,言出如山,从无虚妄! 他这番话,无异于投下了一颗炸雷!群雄瞬间哗然,人人脸上皆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与悲愤。 吴用手中羽扇僵在半空,刘唐、阮氏兄弟等人猛地站起,怒目圆睁,晁盖更是一掌拍在案几上,震得杯盘乱跳:“好个天杀的狗贼!” 而风暴中心的林冲,在听到“悬梁自尽”四个字的刹那,仿佛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了天灵盖,高大的身躯如同被抽去了骨头的布口袋,直挺挺地向后轰然倒去!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