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他重重一个头磕在冰凉的甲板上,“小弟此番遭此奇耻大辱,身陷囹圄,累得哥哥费尽心机,甘冒奇险搭救!此等再生大恩,史进没齿难忘!只是……只是……” 他猛地抬起头,眼中燃烧着屈辱的火焰,牙齿咬得咯咯作响,“只是这一切祸事,全拜那流觞院里的贱婢李瑞兰所赐!这口恶气,小弟……小弟实在咽不下!若不讨个公道,小弟纵是躲到天涯海角,心里……始终藏着一把刀!” 西门庆静静地听着,脸上并无太多意外。 情之一字,最是伤人,尤其对史进这等重情重义又血气方刚的好汉。 他弯腰将史进扶起,沉声道:“男儿膝下有黄金,起来说话。此仇自然要报。只是须得谋定而后动,切莫再冲动行事。” 这时,旁边一处虚掩的舱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,张顺探出头来,脸上挂着水洗过般的清爽笑容,带着一丝促狭:“嘿嘿,史进兄弟,你光顾着谢西门哥哥,可还没谢我呢!哥哥我今日在护城河里泡了小半个时辰,骨头缝里都是淤泥味儿,这辛苦费,你可得记在账上!” 史进看到张顺,一把抱住了他,哽咽道:“顺子哥!你为小弟甘冒奇险,这份情义,史进记在心里了!日后水里火里,哥哥一句话!” “哈哈哈!好兄弟!有你这句话,哥哥这身淤泥就没白沾!”张顺也用力回抱着史进,两人相视大笑。 西门庆看着眼前这一幕,眼中也流露出欣慰。 他吩咐道:“张顺,烦劳你将船驶到河心,此地虽偏,终归离岸太近。” 张顺应了一声,熟练地解开缆绳,摇动船橹。 大船如同一条大鱼,悄无声息地滑向绣江河宽阔的中央。 船锚落下,稳稳定住。 河水在月光下泛着幽深的光泽,四望茫茫,唯有水声与风声,再无半点人迹。 武松和鲁智深已从船舱里搬出几坛烈酒、一大盆熟牛肉、几碟酱菜和几个粗瓷大碗。 几人也不拘礼,就在船甲板上席地盘膝而坐,以天为幕,以船为席,开始了属于他们的月下船宴。 烈酒倾入粗碗,辛辣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。西门庆端起碗,敬了众人一轮,才将这连日来的谋划布局娓娓道来。 他语气平静,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,但其中环环相扣的算计、对人心的精准把握,听得史进、张顺连连咋舌,连武松眼中都闪过凝重和深思。 “妙!妙啊!”张顺拍着大腿,灌了一大口酒,“哥哥这心思,九曲十八弯,只是,小弟有件事想不明白。既然要搞那高衙内,我在水里功夫还算凑合,今日在北城门木桥上,小弟一刀结果了那厮岂不痛快?为何还要……留他一条狗命! 这话问出了史进和武松的心声,连鲁智深也停下撕咬牛肉的动作,抬眼看向西门庆。 第(3/3)页